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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 大漢天子之陳阿嬌(十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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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裏頭靜靜的,唐眠坐在鋪著金黃色絲緞的床鋪上。

橘色的宮燈無風輕曳。唐眠站起身,踩著赤腳就走到門邊去,附近兩個宮人忙急急忙忙跑過來,幫著打開了門。

門外一個年輕宦官也慌慌張張伏倒在地:“皇後娘娘有何吩咐?”

“皇上呢?怎麽還不見他來睡?”唐眠也不拐彎抹角。

“稟娘娘的話,皇上方才說了,今晚去衛夫人那裏。”那宦官冷汗直流,聲音也有些顫。直嘆魏德臣師父把這麽個苦差事交給他,卻不知道這回素有驕橫之名的皇後娘娘要怎麽鬧了。

“是嗎?”唐眠看了眼天色,卻也並不很晚。

“這宮裏我住不慣,我也去看看衛夫人。”她很自然地道。

可是這話一出口,可把那宦官嚇個半死:“娘娘,這可使不得!要是惹怒了皇上,娘娘卻只管挨上兩句話,小的們的人頭可都不保啊!……還請娘娘體諒體諒咱們這些賤命……”

其他宮人聽聞,也是倏地都跪了下去求饒不已,倒哭得唐眠有些頭疼。

不過劉徹今晚還能去衛子夫那裏,倒著實讓她有些生疑了。他這樣的大計沒有得逞,不乖乖處理之後的事,在竇太後和館陶公主處小心掩蓋,謀出新的計策來,實在是說不過去。

不過剛才之語也只是試探,見宮人們這般回答,唐眠也不計較,豁地伸腳出門,笑道:“既然皇上不在這裏,我去他書房坐坐,卻也總是無妨的吧?”

不待左右阻攔,她便風也似的向前大步走去。

那餘下的幾個女宮人哪裏趕得上她?便是那年輕宦官追上了,也不敢阻她的去路,只得走遠幾步跪在她的腳前。唐眠一腳踢開他,自顧自前去。

走到書房門口,卻見魏德臣還候在外頭,見到唐眠來,面有驚色。

唐眠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了。劉徹不過是找了個借口,他沒工夫沒心情上衛子夫那兒去,卻也不想到她這兒來,便只在書房歇著了吧。

“娘娘,皇上已經歇下了,娘娘有事,還請明日再——”魏德臣也跪了下去。

“等什麽明天,我今天又不是想來見他,不過是想來書房轉轉,難道這也不行?”

“這,皇上在歇息,若是驚擾了……”魏德臣知道這是皇後在無理取鬧,卻是毫無辦法,只能跪著磕頭。

然而門外這一陣吵吵鬧鬧的,本來就郁郁滿懷的劉徹哪裏還聽得進去,提高了音量頗有些倦憤道:“別阻了,她既然要來,就讓她進來。”

話音剛落,早有宮人開了門來。唐眠沖魏德臣擡了擡眉毛,孔雀似的昂臉進去了。

魏德臣心內暗暗嘆氣,還是起身隨進去服侍。

“你別進來。”唐眠道。

“這……”

“我和皇上講幾句體己話,難道你也要插兩個耳朵進來嗎?”唐眠現在才覺得自己有幾分陳阿嬌的架勢了,心中竟然頗有幾分自得。

“魏德臣,別和她廢話,在外候著吧。”門內劉徹的語氣更不耐煩了。

魏德臣只得作罷。

唐眠進了門去,見劉徹倚在倚在燈下獨坐,一張剛毅的臉在燈影底下,倒頗耐看,只是現下眉頭緊皺,兩眼微醺,壞了風度,而他的手邊,放了一個玉壺,竟是在喝酒。

劉徹看見她進來,也並不想掩飾什麽,提了酒壺起來就往爵中倒,邊倒邊問道:“你又來幹什麽?”

他從高光宮回來,可是越來越想不通陳阿嬌此人,時或滿口胡言,時或故弄玄虛,時或又是平常的模樣。更要命的是今晚她流淚楚楚動人的模樣,竟讓他也有些動心了,這在劉徹自己,簡直就是恥辱。他今日把她帶到自己這兒來,本也是想試探她的,只是心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,更是憋悶,越發不想見這個女人了。今夜計策落空,他甚至都起了暗殺她的心,然而心裏另一個自己卻在勸他,遇事不可慌亂,還得將一切都布置好了才能動手,不然,他也就只解決了一個陳阿嬌,卻留下了後患。

唐眠聽見劉徹的問話,卻只是斂了斂袖子,微微一笑。

袖子底下的手捏了一個玉瓶,瓶中正是她制作好的藥丸。

“我想來殺人”這種話,她本來也不介意明說,只是聞到劉徹酒壺中的香氣,她也不禁有些饞了。

這酒的香氣,竟比她在宮裏喝的都要好得多。

她禁不住問道:“這酒,你從何處得來?”

“酒?”劉徹略略起身,拍了拍身子底下的墊子,好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,而後像是不懂唐眠的意思,道:“與你何幹?”

唐眠早知劉徹不會給他好臉色,一腳踹過去,欲踢劉徹剛整好的墊子,劉徹怒極,下意識地去阻攔。唐眠卻是嘻嘻一笑,彎腰拾起了劉徹的酒瓶,退開三步,掀開蓋子一嗅,目中有喜意:

“確是好酒!”

她不再多話,仰起脖子就是咕咚咕咚幾口灌了下去。

這酒大約也是用尋常粟米谷物釀造的,度數並不高,只是入口清冽,腹中清爽,而猶有醇香之意。

劉徹本就微醺,見她如此,心生奇怪,竟消了幾分怒氣,只冷笑道:“想不到你也懂酒?”

這下卻是唐眠不理他了,她只顧著自己品酒咂嘴,面有得色,甚至就順勢坐在了幾上,邊坐還邊嘟囔了幾句:“這地方沒椅子沒凳子的還真讓人不習慣……”

劉徹見她沒有還回來的意思,眉一皺,手一推席子借力起身,大步上來一把欲奪唐眠手中的酒壺。

唐眠雖在得意忘形之時,倒也不是全無防備之意,手上立刻抓緊了。

只是她是就著壺口喝的,哪怕壺中所剩之酒已然不多,她和劉徹四手相爭之下,玉瓶振動,壺中之酒傾出,潑了唐眠一臉,散落的發絲也滴落下酒滴來。

劉徹一驚,看著這樣狼狽的陳阿嬌,有些楞了。

“我勒個去!”唐眠一怒,忍不住粗口一句,猛地把手一擡。

剩下的酒就乖乖地順著她的意潑在了猶在發楞的劉徹臉上。

唐眠得意地“哼”一聲,才發覺壺裏的酒也幾乎被倒空了,仰起頭張嘴去接,也不過三兩滴的剩頭。唐眠惋惜地嘆一聲,鼻子裏卻還聞得到臉上的酒香味,舌頭禁不住誘惑,不聽使喚地伸出去舔嘴唇周圍,舔了幾下卻還不盡興,只恨舌頭不夠長。

把剛才散酒的頭發絲兒也放進嘴裏咂了咂,唐眠才猶自反應過來,問劉徹:“你這酒還有吧?”

劉徹見過驕慢無禮的陳嬌,見過嬌媚承歡的陳嬌,可哪裏見過這樣率性放縱的陳嬌?

看著阿嬌嫣紅色的小舌舔著唇,被酒染過的臉色微紅,幾縷發絲濕潤,他自己也被誘得想上去吃上幾口了。

陳嬌小產前,兩人其實還是一月有幾次雲/雨之歡的,劉徹本人厭惡陳嬌,卻也不曾厭棄她這方面。

他本已醉,突然一把拉過唐眠的手臂,將她擁在了自己的臂彎裏,埋頭下去就要吻她的臉。

“擦!居然被親了!”唐眠見他一張大臉俯下來,臉上有溫熱濕潤的感覺,只覺得心頭大惡,頓時清醒過來,一把把劉徹推了開去,拿袖子擦自己的臉,一邊也感嘆,男人就是男人,即使是帝王劉徹,精/蟲沖腦要亂上人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。

劉徹見陳嬌臉上顯出厭惡之色,感覺自己倒是被嫌棄的一方,不由怒氣又生,面有嘲色:“怎麽?你巴巴地趕到甘泉宮來,難道你和姑母日日盼的,不是這個嗎?”

劉徹一句嘲諷,倒讓唐眠酒醒了大半。

她冷笑一聲道:“是啊,全天下的女人可都盼著你臨幸呢。因為什麽呢?我想想,不過是因為你是天子,若你沒有皇帝這個頭銜,你以為別人還把你放在眼裏麽?”

“呵……”劉徹也是冷笑,目中透著陰沈之光。他早就清楚自己這個王位是怎麽來的了,聽見陳嬌這麽說,自然以為她在諷刺他是靠著她才當上皇帝的。

“陳嬌,你給我記住了。我劉徹就是天子,是當今皇帝,哪怕你和你母親,如今見了我也得跪拜。這是父皇傳給我的大漢天下,也只有我劉徹能讓這天下升平,豈容你們婦道人家評頭論足!他日我便要讓你看看我劉徹打造出如何富強的國度!”劉徹寬袖一揚,盡管一副被酒潑過的狼狽之樣,面上容光,眼中精神,依然讓人不可逼視。

他在很久以前,在夫子的指導下,在憤憤的思索中,就已經悟出這個道理。臥薪嘗膽,十年不晚,他的皇位靠的是別人的力量,那麽他便要靠自己的力量打造出一個黃金盛世,靠自己的力量永遠留在青史上光耀後世!

唐眠看著這樣的劉徹,楞了楞,突然低頭看自己的袖子,整了整,而後輕嘆一口氣。

盡管輪回轉世無數次,她始終也沒有忘記很久之前鐫刻在腦中的自己的民族,這也是她前世願意征戰沙場的一個原因。

而無可否認,漢這個名號的發揚聞世,正是從眼前這個胸懷壯志的男人開始。

作者有話要說:我一定要多秀一秀我的存在感,一天一更不停歇!

有童鞋問到我失蹤的原因,掩面,真的是很忙啦><我大學不努力,看書太少,功課落下太多,一直在惡補,現在還處在論文和導師的雙重壓迫之下。今天老師大人還吩咐我看《中國天文學史》和《中國方術考》,我已經徹底不知道自己專業在何方了,等我學成歸來,就真的可以來裝神弄鬼了→_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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